傻大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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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永平创业故事

段永平的创业故事,如果只用一句话概括,就是“三次关键跳跃,每一次都踩准了时代节拍,却每一次都在最热闹时抽身”。下面尽量用他自己近年访谈里的原话、用当年厂里的老同事回忆,把20世纪80年代末到21世纪初这段“小霸王—步步高—OPPO/vivo”的完整细节展开,还原一个更血肉丰满的版本。

一、1989:年亏200万的小厂,他凭什么三年做到10亿?

1989年7月,段永平28岁,北京电子管厂的一名助理工程师,已经考上人大研究生,却“脑子一热”跟着广东招商团南下。火车到广州那天,他兜里只带了500元,身上最值钱的是一块上海牌手表。中山市怡华集团老总陈健仁把他接到一间负债200万元、只剩几十号人的街道小厂——日华电子。段永平后来回忆:“厂房是竹棚子,下雨时要用脸盆接水,一台注塑机吱呀呀响,像随时会散架”。

他先花半个月把仓库里积压的游戏机主板全拆了一遍,发现“芯片都是日本东芝1986年的报废片,成本2美元,装成整机能卖120元”。于是拍板:砍掉所有杂单,专做家用游戏机,品牌就叫“小霸王”——名字是他在食堂吃饭时听人家骂小孩“你个小霸王”灵光乍现。

1. 研发“土法”上马:

没有测试仪器,他把彩电搬到车间当监视器;买不起频谱仪,就用一台报废的索尼单放机改装成“信号拾取器”。为了学任天堂的“玛丽医生”,他让助理蹲在华强北地摊,用照相机把人家拆开的机器一块一块拍下来,“回厂里放大洗出照片,再按图索骥画PCB”。第一块主板整整焊了17遍才点亮,他奖励工程师们一箱珠江啤酒,自己却因为连续熬夜胃出血,被抬进中山人民医院。

2. 营销“土炮”轰炸:

1991年春节,他揣着刚刚贷到的40万元,带着两箱样机坐火车到北京,在央视梅地亚中心守了三天,抢到《新闻联播》后5秒标版。“你拍一,我拍一,小霸王出了学习机”广告片是在中山影视城租的旧摄影棚拍的,小演员从广州少年宫拉来,一天管盒饭。广告播出当月,北京王府井百货柜台排起百米长队,月销3万台,而过去全年才卖1万台。

3. 渠道“利益捆绑”:

段永平提出“零账期”——经销商先打款、工厂再发货,但给15%价格折让,且每台返给5元“推广费”。这在90年代初是破天荒,别人都在赊销,他却“反着来”。结果一年内建立600多个“小霸王专卖店”,最夸张的新疆库尔勒经销商提货车队浩浩荡荡走了7天7夜。

1992年底,小霸王产值破1亿元;1994年突破10亿元,利税2亿元,市场份额最高冲到80%。段永平给全厂400名员工每人发一辆山地自行车,车间挂满横幅:“同是天下打工人,来小霸王就做小霸王”。

二、1995:带着6个骨干“净身出户”,再写步步高

就在最风光时,段永平却提出“股份制改造”:想拿出20%股份分给管理团队,被怡华集团一口回绝。多次沟通无果后,他写了封16页的长信给老板,留下一句“道不同不相为谋”,1995年8月28日,带着6名核心骨干离开。那天他独自在办公室黑板上写下:“人因梦想而伟大”,然后把门轻轻带上——这一幕后来被步步高高管们称为“最沉默的辞职”。

1. 创业资金“众筹”:

离开小霸王时,段永平签了竞业协议:一年内不得做游戏机。他先靠老经销商“众筹”启动资金:广东、湖南、山东三地12家大经销商,每家出100万,一共1200万,占股30%;管理团队凑800万,占股40%;预留30%给未来员工。公司起名“步步高”,英文名“BBK”,logo是他自己在纸上画的一个蓝色椭圆,象征“步步向上”。

2. 先攻无绳电话,再打VCD:

1996年,他推出中国第一台“来电显示”无绳电话,定价698元,比洋品牌便宜一半。为了证明质量,他把电话机放进透明鱼缸直播72小时,捞出后照样通话。广告仍用央视黄金时段,请来李连杰代言,“步步高电话,步步高升”成为当年流行语。一年卖出102万台,拿下全国无绳电话35%份额。

1997年,VCD大战爆发。段永平把广告预算直接拉到8000万,请来施瓦辛格拍广告,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连播三个月。同时提出“一年包换、三年保修”,而当时行业通行“三个月包换”。步步高一战成名,1998年VCD销量突破200万台,仅次于爱多,位列行业第二。

3. 全员持股与“分权”文化:

段永平在公司章程里写下一条“铁律”:所有事业部总经理必须拥有公司股份,且总部不得干预具体经营。为了打消员工顾虑,他把自己持有的部分股份按成本价转让给核心骨干,“一张纸、一块钱签字费,股份就过到你名下”。2000年,步步高系员工股东已超过300人,段永平个人持股降到不足30%。

三、1999—2001:拆分步步高,幕后孵化OPPO、vivo

1999年,段永平意识到“家电价格战”山雨欲来,他果断决定:把步步高拆成三家独立公司,各自突围。

通讯业务(后来的vivo):由沈炜带队,主攻手机;

教育电子:由黄一禾负责,做学习机、点读机,后孕育“小天才”;

视听电子:由陈明永带队,做DVD、MP3,后转型做OPPO手机。

段永平提出“三不原则”:不交叉持股、不共用财务、不互相担保,但共享文化与渠道。他给出的“分手礼”是:每家新公司都可以无偿使用“步步高”品牌三年,之后必须自立门户。2001年,他移居美国加州,把国内办公桌清空,只留一张纸条:“你们的事你们做主,赚钱后记得分红”。

1. OPPO的“前世”:

OPPO最早叫“欧珀”,做DVD机。2004年,陈明永决定砍掉DVD,全面转型手机,可当时牌照申请受阻。段永平从美国打回长途:“先做MP3,把品牌热度养起来,等牌照。”于是OPPO先推出X9、X3系列MP3,以“月牙形”外观横扫市场,2006年国内MP3份额第一,为后来手机业务积累了品牌与渠道。

2. vivo的“险死”转型:

2008年,功能机销量下滑,智能机尚未起量,vivo一度库存高企,账上现金只够发三个月工资。沈炜凌晨三点给段永平打电话,声音哽咽:“老大,我们可能撑不住了。”段永平回了一句:“真撑不住就早点关门,别让供应商吃亏,别让员工吃亏。”后来vivo咬牙砍掉90%功能机型号,押注智能机,2011年推出V1,主打Hi-Fi音质,请韩国明星宋慧乔代言,广告片在湖南卫视连播半年,终于起死回生。

四、2001以后:大洋彼岸的“中国巴菲特”

2001年,段永平正式移居美国,开始“每天打球、偶尔看财报”的半退休生活。但真正的“第二战场”才刚刚拉开。

1. 网易一战:

2001年互联网泡沫破裂,网易股价0.8美元,面临退市。段永平在加州帕洛阿托的家里,用E*Trade开户,把所有现金200万美元一次性买入。他在访谈里回忆:“我懂游戏,也懂网易那群疯子,股价跌成这样,但公司账上现金都比市值高,干嘛不买?”6个月后,网易推出《大话西游Online》,股价反弹到16美元,20倍收益让段永平“一战封神”。

2. 苹果十年:

2011年,苹果市值3000亿美元,外界担心乔布斯去世后创新枯竭。段永平在雪球发帖:“真正的苹果用户不会在乎便宜50美元,苹果的文化没变,我干嘛不卖房子买苹果?”他在47美元重仓,此后十年一股未卖,到2025年苹果已拆股两次,股价227美元,段永平美股账户166亿美元中,苹果仍占80%。

3. 拼多多天使轮:

2015年,黄峥回国创业,想做“Costco+迪士尼”版电商。段永平听了15分钟,当场拍板投500万美元,成为拼多多天使投资人。2018年拼多多上市,这笔投资增值超200倍。段永平在访谈里笑称:“黄峥是我见过最像自己的年轻人,聪明、本分、敢想敢干”。

五、段永平方法论:12个字与3个故事

段永平把30年创业+投资浓缩成12个字:“敢为天下后,后中争先;步步为赢,长期主义。”

故事1:瓶盖理论

“小霸王时做抽奖促销,有经销商刮开瓶盖发现是‘谢谢参与’,还想继续刮。我跟他说,刮到‘谢’字就该停了,别浪费时间。后来我做投资,也给自己设‘瓶盖’:看不懂的公司,一股不买;看不懂的商业模式,一分钱不投”。

故事2:打孔机

巴菲特送他一个打孔卡:一生只有20次投资机会,每投一次打一次孔。段永平说:“我到现在才打8个孔,网易、苹果、茅台、腾讯、拼多多……剩下的孔要留给更胖、更白的‘兔子’”。

故事3:高尔夫哲学

如今他的一天很简单:凌晨5点起床,喝一杯咖啡,读财报到7点;8点出发去球场,打36洞;下午3点回家,陪家人,偶尔在雪球回帖。他说:“高尔夫和投资一样,最重要的是‘不犯错’,而不是‘打鸟’。每打一杆,先想清楚最坏结果,再挥杆”。

从竹棚子厂房到166亿美元美股账户,段永平始终相信:

“做对的事情,然后把事情做对。

环境会变,渠道会变,工具会变,但商业的本质不会变——永远有人想花更少的钱,买更好的东西;永远有人愿意给更好的体验,付更高的溢价。

剩下的,就是本分、专注、长期。”